看到这个标题,也许你会嗤之以鼻:再虐能比得上《权力的游戏》吗?
没错,它没有宏大的场面,没有耀眼的主演,连篇幅上也不过是一部只有四集的迷你剧,演完就再无下文。
但它揭示的,确实一个远比《权力的游戏》更为残酷的世界。
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过。
这部剧的名字叫《根》(ROOTS)。
说起这个名字,学过人教版中学英语教材的80后应该会有点印象,因为其中一篇课文就讲述了一个美国黑人作家寻找自己祖先的故事。
这个作家名叫AlexHaley,而他正是这部迷你剧的原著小说《根》的作者。
年,小说即被改编成电视剧,创下收视狂潮,最终集至今仍是占据有史以来收视率第二高的位置,并荣获当年9项艾美奖。
故事从18世纪的非洲冈比亚开始……
我们的主角KuntaKinte出生在一个叫珠富雷的小村庄,故事开始时,他刚刚成年,接受了部落的培训,成为一名战士。
但是,命运很快发生了逆转。他被敌对的部落抓走,被卖到一个美国南部的种植园场。随后的故事,就围绕着他和他的子孙展开。(小说一直讲述到作者本人,电视剧则只涉及到南北战争。)
而他们的故事,统统绕不开一个词:
奴隶制
说起奴隶制,只要接受过中学教育的人,多少都会从课本中知道一点,但隔着几百年的时空,大部分人只能有一些空洞的概念。
相反,很多人眼中的美国南方社会是这样的:那是一个被恶毒的北方和工业化所摧毁的世界。欧式的大庄园,男人们彬彬有礼,女人们美丽漂亮,黑人们的劳作,也充满了桃花源式的美好。
这就是经典小说和电影《乱世佳人》中的南方社会。
可惜,就算费雯丽的颜值也遮盖不住一个真实的南方,一个靠着千百万黑人血泪养活自己的吸血鬼。
奴隶制最直观的,就是对黑人的肉体摧残。黑奴的首个磨难,并没有发生在大洋彼岸的美洲,而是贩运他们的贩奴船上。在被押上船后,所有的黑奴被关到昏暗的下部甲板。
他们不能坐,不能站,只能被一条条锁链,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死死地固定住。
在那里,他们不能活动,甚至不能正常排泄,每日所吃的,就是浆糊一般的“食物”。
唯一能见太阳的机会,就是放风的时候,因为奴隶贩子不想让他们的货物被憋坏。
如果有人受伤,不要指望有人医治,直接砍断肢体了事。
也许现在看到这张图,你才会真正体会到当年黑奴的恐惧与煎熬。
历史上的贩奴船内部平面图
等黑人被贩卖到庄园后,他们的苦难才正式开始。
KuntaKinte因为不肯接受主人赐给他的英文名Toby,被工头打得皮开肉绽。
他在一次逃跑中,被“奴隶猎人”逮住,砍断一只脚作为处罚。
除了肉体惩罚,黑奴更是被视为主人的私有财产,可以任意买卖。KuntaKinte本人及其后代,都有被易主的经历。
至于女性黑奴,还要面对来自白人的性侵。
他的女儿Kizzy被卖给一个爱尔兰酒鬼。而新主人给她的见面礼,就是强奸了她。
但《根》并不是仇恨文学,没有急于塑造一个“老爷个个是恶魔”的万恶旧社会。
在这里,我们还可以看到亲手为黑奴接生的白人医生。
教二代女主Kizzy读书认字(这对黑人而言是死罪)的白人小女孩。
圣诞节还亲手给奴隶发礼品的夫人。
但奴隶制的可怕之处,正是在这温情脉脉表层下的丑恶那个为黑人接生的医生,转眼就可以把kuntaKinte夫妇几十年来辛辛苦苦服侍自己的艰辛忘得一干二净,把他们的女儿卖出去。
教Kizzy识字的白人女孩,从小和Kizzy玩到大,给她好衣服穿,教她读莎士比亚,但得知Kizzy用她教会的知识伪造文书,帮助恋人逃跑后,立刻翻脸不认人,破口大骂对方忘恩负义。
不管是好主人还是坏主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切必须按照白人的规矩行事,黑人永远只能听任宰割,在主人面前只能说“是”。他们不会,也不想了解黑人的真正诉求,只要稍微拂逆,等待黑人的,永远都是最严厉的惩罚。
如此残酷的制度,对于这些一生为奴的人而言,不仅仅是妻离子散,肉体折磨。
还有对他们人性和精神世界的摧残剧中反复提及的一个主题,是KuntaKinte对自己名字的执念,以及对故乡传统的坚持。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对于被迫远离故土的黑人而言,故乡尤为重要;而“老爷”们就是不让黑人保持自己的语言、自己的风俗,让他们忘记自己的“根”。
首先,他们被取代的,是名字。
白人让KuntaKinte记住他的新名字Toby的方式,就是一顿毒打
然后被取代的是风俗。
KuntaKinte的妻子在婚礼上,坚持要跳二人跳扫帚,说这是非洲的习俗,当KuntaKinte说“这是白人强加给我们的,非洲没有这习俗”时,顿时不高兴起来。
然后被取代的是信仰。
第三代男主George的岳父,是一个虔诚的黑人牧师,却无法回答为什么《圣经》里上帝可以让犹太人出走埃及,获得自由,却不给黑人半点希望。
沒有了来历,沒有了归属,黑人只能世世代代被卖来卖去。即使在废奴以后,也只能是茫然的漂泊者。
想象一下一个族群,在几百年之中没有受过教育,只懂得粗活,只经历过毒打,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伤害?即使现在,奴隶制的后遗症仍然处处可见。美国黑人群体仍然是美国社会中的边缘人,遭受着自家警察的虐待,很多人无法受到基本的教育,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没有未来,没有前途,只好得过且过,只有铤而走险,在一轮轮死循环中沉沦堕落。
HBO出品的《火线》,就详细展示了黑人社区中的黑帮和贩毒问题
可悲的是,即使今天仍然有人忽视几百年来殖民迫害和种族歧视的恶果,将黑人社会的落后归咎于“黑人智商低”。
那些以为“黑人蠢,出不了科学家”的人,请记住下面这些面孔
左上阿瑟刘易斯爵士,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右上乔治卡佛,美国著名农业化学家;左下CharlesBolden,NASA现任局长;右下KunleOlukotun,斯坦福大学教授,电子学家。而他们不过是很多黑人科学家中的一部分。
从某种程度上,奴隶制并没有消亡,它像一个幽灵一样,仍然徘徊在我们身边。
只要种族歧视不死,这样的作品,就有它存在的价值。它将警示我们,
真正黑暗的,只可能是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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