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我要复仇》里的一场床戏：裴斗娜坐在哑巴身上，一边上下一边打手语：你那里像蚂蚁。哑巴一脸懵逼反问：蚂蚁？裴斗娜打手语说：蚂蚁有超能力，能预测洪水地震。哑巴释然，笑着点头，战斗力大增。身体靠食物，精神靠语言，来变得强壮。爱的齿轮，一定有透明的柔软的、闪着温暖的光泽的那环，就是语言。说回蚂蚁。蚂蚁中的蚁王与工蚁都有一个特点，早熟的中国人估计早在几千年前就发现了：生殖器出奇发达。所以中国自古吃蚂蚁——我是不信那是他们饿得不行，逮什么吃什么。还有蚂蚁做的补酒，当然。一次跟某客户喝完酒，眼看客户眼睛已经开始迷离，乱瞟在坐的雌性。饭后，我坐在车上，问负责接待同事，今晚上你不给他安排下半场？他笑着说，没事儿，楼下就是洗脚房。车内的黑暗里，我似乎能够看到他正在房间里辗转难眠，冲凉，坐下抽烟，纠结，打开手机，关上，站在窗前拉开窗帘看向外面。用蚂蚁的强大生殖器来补形，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老祖宗们是有如魔鬼。其实以形补形，听着特别像迷信，又像孩子的胡言乱语。但又是扑拙的古代智慧。实践证明：起码有些是管用的。那么问题来了——爱，要是缺了，怎么补呢？有人说，可以用性来补，反正性爱不分家啊。被啐了一脸。我曾经想过一个问题：中国人，东方人，是不是并不擅长爱这个东西？结论是：不，中国人赤裸裸沉浸于爱情里早在《关雎》就开始了。孔子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国人对吃与性的态度没有信仰的约束，没有七宗罪的阴影。除了士大夫关心口腹之欲导致亡国之外，百姓吃得光明正大，睡得也没什么负罪感。甚至有学者说过，口腹与胯下之欲，在中国是一种信仰级别的东西。其色情过火的一面里有一个名叫木子美，自称作家的双性恋，写自己一夜情经历，更写文章评判过全国各地男人的性能力。点评之下，已经没有哪个地方的男人有资格拥有美好的性生活。好像她真地让他们站成队，叫着号被她临幸过一样。贰食与爱是天生一对。沙丁鱼罐头与凤梨罐头是两个警察一直在坚持吃的东西。电影《重庆森林》里，王家卫让他们不停吃啊吃，填补孤单。孤单，所以只可以吃这么简单的东西。两个人，才可以吃上一顿像人吃的大餐。分一盘菜，碰一下杯，轻轻触碰到手指骨节的部分，感受那里的温度。然后在夜晚的房间里紧紧抱在一起，淋淋漓漓。
可惜，时代变了。
究其可惜，只有一件事：真正稀缺的是感情。但是，情感正抢在青春前面，变作稀薄的感觉，正在被忽视中，日益退化成“数字”与包装支撑的东西。借助那种叫做“安全感”的流行的理由，腐蚀着本可以散发清香的情爱。
现实如此，不如将感情食物化。性就是性，爱就是爱，打开嘴巴，空出阴道，感觉对了，那就在一起。亘古不变，让爱来临的方式里，总有那么一条硬桥硬马的手法：吃啊。当酒足饭饱，生殖器便准备好了。让我再说说古人，我发誓是最后一次。古人发明“鲜”字，好像在发明“性”背面的另外一个字。据说世界上只有海豚与人一样不是定期发情，作为智商高超的动物，进化似乎与欲望的随时唤起有着某种关联吧。鱼本来与性相关，因为海鱼对肾功能是很好的。海之为物，到底是生命之源。拆开“鲜”字，说完了鱼，另外一个当然是羊。我们爱吃的羊，在西方有淫荡而邪恶的含义（魔鬼就是羊的模样）。甚至摩羯座用山羊来做图腾，它一身而得羊与鱼两个图腾——羊头羊身体，但是尾巴是鱼的。好像欲望二字，此星座才是集大成者。马丁路德金是一个狂爱性的黑人民权领袖。毛泽东一辈子都没缺过女人，姜文热爱讨论是屁股摸了手还是手摸了屁股，亨利米勒写两本性爱小说《南回归线》《北回归线》。而我的兄弟里有一边做高考模拟题一边让弟弟硬邦邦树着的强大能力。他们都是摩羯座。其实中国古人也信星座的——苏轼就曾经喟叹，擦，我怎么是摩羯座啊，命不济。苏轼也写过一句精妙绝伦的情爱诗句——“一树梨花压海棠”。
（我在穿凿附会，好了，你可以略过这段了。）
炉子打开，锅放上，薄薄的切片羊肉进入锅里。中国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没吃过这个的。葱，姜、大料等各种调料用上；嫩，软，一种或许更深层次的属于细胞层面的快感。但现实中，关于女人的性感，似乎跟吃没什么直接关系。不能想象一个戴着围裙的女人是性感的，除了裸体下厨。据说美国女人有人好这口，雷蒙德钱德勒大他18岁的妻子就是这样的女人。谈起女人，男人的关键词都是：屁股大的，胸大的，白的，有弹性的，翘的。一个同学群里，曾经有一票男生讨论班花的各种部位，简直可以画一张拆解图，骨骼血液身体线条，各部门功能。跟挑选食物好像没有本质区别。有一层含义男人们从来不说，女人是提供营养的另外一半，是身体，更重要的是灵魂。灵魂的伴侣需要互相喂养，而这喂养，非要有漂亮的食物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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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好笑的东西。
中国自古有所谓“采阴补阳”的说法，尤其道家。就是睡得好睡得秒睡得身体呱呱叫。道家这套有点不要脸的说法，骨子里还是很真诚的啊，只是有点缺少常识。前阵子有人写文章专门讨论道家的休仙到底是几个意思，结论是，其实是通过修炼得到某种持久的性快感。矮油，中国古代人动不动就要打通任督二脉。连周星驰都想让小弟弟打通任督二脉。（请自行查阅任督二脉的位置）作为一个老不正经的人，杂谈主表示无法忍受这想象啊。也就难怪学武术的总让人想到性，想到仙侠。连金庸也要写《玉女心经》。让性意识太过迟钝的杨过与小龙女花丛里光屁股练功。当然，杨过在那劳什子古墓里吃得淡出鸟来，性欲老不在现场倒勉强算正常。相较而言在，道士就懂得多了，所以尹志平睡了梦中人。曹雪芹写《红楼梦》刘姥姥逛大观园。那一番吃食快吓破她的胆。掉地上的汤圆被当银子找。难怪宝玉爱这个姐姐亲那个妹妹男的也一并爱了。吃得太好。如今推算梁山上的一百多个男人每天像《断臂山》上的杰克和恩尼斯一样吃肉喝酒，睡一起。施耐庵在小说里省略了多少字啊！
叁我想有部电影，不得不提，那就是李安的《饮食男女》。
大师级的厨师早年丧妻，独自带大性格迥异的三个女儿。老大是中学老师和老姑娘，老二是航空公司白领，正与离婚的老公保持炮友关系，老三懵懵懂懂，没恋爱过，在念大学。孤独的爸爸每周末做一大桌好菜拉着三个女儿聚餐，籍此获取家庭温暖。
女儿们对爸爸的晚年有不同的看法，离婚的二女儿认为他需要老伴，大女儿和读书的三女儿认为爸爸只爱妈妈，不再需要伴侣。邻居家同样是离婚过与大女儿年龄相当的锦荣的妈妈从美国归来了。口无遮拦的锦荣妈，发现老朱对自己客气体贴，心中锁定这个超级大厨为自己的晚年伴侣。之后，老朱的大女儿终于找到愿意跟她在一起有点傻乎乎的老公，三女儿未婚先孕搬出，强势的二女儿跟前夫的炮友关系伴随她房产投资的失败、前夫的再度结婚而告终。这个时候，大家以为父亲马上要跟隔壁的老太太喜结连理。大菜开席，两大家子人都到了，老爷子却站起来，跟老太太叫了伯母。原来他跟锦荣是一对。大厨老了都能够娶年轻妻子，这真是对于吃与性关系的巧妙象征。第一次看到这部电影是大学。彼时每天吃的是四五元一份的食堂。菜是不少，还有猪扒饭，绿豆沙各种糕点组成的宵夜。但是我们的宵夜还是方便面为主。不夸张，作为穷学生，番茄汁貌似都没喝过。谈一场枯燥乏味的恋爱，聊胜于无，偶尔发生的所谓性生活更多像是大江健三郎在《个人的体验》里说的“撅屁股奋斗”的戏码。因为那时班内34个男生对17个女生，所以大部分男生们是由苍井空老师们伴着度过漫长岁月的。好像性欲只属于手卫生纸与垃圾桶，属于空洞洞春梦与网上的姑娘。寂寞难耐的时候，必须先有一桌好菜。有一桌好菜之后，你还需要有着恰如其分的倾听习惯，有着一个不太傻的头脑，不太笨的嘴巴，不太嫉妒，不要过分苛求，荷包鼓一点。当然，你要先有一个愿意跟你吃饭的好女孩。尾巴小时候，《新闻联播》里播放国宴时，我常常看到人们筷子都不动。到底那些菜上到桌面是干嘛的呢？倡导勤俭朴素的政府官员们，会在摄影机被关闭后，低头海吃，直到各自摸着肚子说这样的话么？
擦，撑死了，勤俭是难啊!
还有让我耿耿于怀的事情。
小A的第一次与小B的第一次，他们都没有告诉过我。作为好朋友，我觉得这是个很难接受的事实。第一次是多难启齿的事情？从来没人跟我讲过他的第一次。真的。——————————————————人生短暂地出奇，但有些东西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孤独与寂寞，任是人如何努力，最终都变成跟自己的影子打架。胃袋饱满后，心情变会变好。如此才可谓善待。我相信美丽的代价有的时候是少吃一点，但并不相信不好吃的人，真的懂得感情。然后，你可以趁着端午节假期没结束，明天就准备好荷包里那几张毛爷爷，给那人打个电话，约一个既美味又有格调的地方。洗一个漫长的澡，刷好牙，挑最喜欢的衣服熨平。黄昏来临，你与她或他，在微暗的灯光下，身体舒服地陷进椅子里，脑子抛空，袒开胃袋与灵魂，好好地，开始吃。
喂，要警醒啊！
因为有时候一餐饭，就是一辈子。
杂谈主儿年毕业于中国第一华侨学府的金融系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文字写随笔，也写小说做过甲方乙方丙方和X方既写字也打架，是个表里不一的普通人坚持原创，一个字都是注：最后一张图片已注明出处，而文中插图中的女孩都来自筱山纪信《少女馆》，男孩来自秀米。
饮食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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